这时,顾玖头戴白纶巾,身穿白縠衫,手持一柄象牙麈尾,翩然而至。

    这一身白,却绝不会有人说他穿得简素。白縠也叫白绉纱,是亳州的贡品。当年,太子大婚的礼服,就用的白縠衫。

    麈尾也不是一般人能拿的,这玩意儿看起来有点像长柄的羽扇,是名流雅器,名士装逼专用。

    崔小世子依然有意见:“不用这么夸张吧?再系上紫缨,你就可以去当新郎官了。”

    顾玖用麈尾敲了他一下:“今天,洛水之畔,少说也有几千名士子,个个锦衣华服。你觉得,如果你是女郎,在一群花孔雀和花蝴蝶之间,你第一眼会看到谁?答案显然是:像我这么特别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都像花孔雀、花蝴蝶?”崔璟跺脚,“攸之,你这样,没法子当你的友人了。来来来,咱们割席断交。”

    顾玖装模作样地点头:“好,那就先割席断交、一炷香的时间。一会儿你陪我去一趟太学。”

    他和崔璟自幼相识,一同闯过宵禁,一起挨过戒尺,情谊非同一般,一向玩笑惯了。

    小世子非要和友人同车,萧衡也眼巴巴地望着顾玖。

    顾玖单手挑起车帘,无奈地说:“你俩都上来。”

    幸好他有清河公的爵位,私人座驾是一辆十分豪华的大车,由四匹纯色的白马拉着,内部空间也足够宽敞,坐了三个人,一点都不挤。

    无咎领着清河公的卫队,和备用的副车随行。

    还有侍卫骑着马在前方开道,其实,根本用不着开道。洛阳的百姓远远一看,前呼后拥,好多随从,连拉车的马的额头上都戴着金首饰——黄金当卢,就知道是王孙公子出行,需要提前避让。

    随着白马迈开蹄子,悬挂在马车横木上的金铃铛微微晃动,发出清脆悦耳的和銮声。

    崔璟一刻也闲不住,又开始打听顾玖和萧衡相识的经过。

    “说说看嘛,宫里清秀的小宦官那么多,攸之怎么一眼挑中你的?”